于曦看着眼前的人, 本能上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然而却也说不上来是哪种熟悉。
黑曜石般清亮的眼神中带有丝丝妖艳不可压制, 笔直而挺立的鼻子, 略有些单薄却又有着完美弧线的嘴唇——眼前的人依然是黎昕的模样, 却又不是黎昕。
仿佛早已见了亿万年, 却又遗忘了亿万年。
对面的人走到她面前, 随后伸出手，轻轻为她理了理胸前有些凌乱的长发。
非常熟稔，仿佛已经做了无数遍。
指尖柔滑的触感随着青丝滑落。
他笑了笑, 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发现的？”
于曦眨了眨眼，坦白道：“从我恢复那个女孩的记忆开始就发现了。”
他薄唇微微勾起，似乎没有很意外, 只是柔声说道：“你还是跟以前那样聪明。”
于曦想了想, 说：“如果我没有猜错，朱晓的能力者没有察觉出你的存在——也有可能他是你众多籍籍无名中的下属中的某一个。”
“毕竟从当时的情况来下, 季辰逸恢复了对我的感情, 而朱晓看上去并不知道的模样, 这说明能力者的能力不足, 无法探视季辰逸的真实情况——或者说, 被比他能力更高的人所蒙蔽了。”
“我的系统是做不成这种事的, 只能是你了啊。”
说完，一旁当背景板的膝盖当下觉得中了一箭！
而他则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抿笑, 幽暗深邃的瞳孔中却仿佛有点点光, 宛若星际黑夜。
于曦则是继续说道：“那一个世界，只要我获取了范峻熙和季辰逸两个人足够的好感度，他们便能在我的刺激之下恢复记忆。而我之所以能够记忆复苏，应该是有两方面的。”
主神饶有趣味地听着，嘴角依然勾起带着温和的笑意。
“我在攻略过程中发现了原来女孩的女主光环，搜集了范峻熙和季辰逸说话中的漏洞，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和他们认识。”
“可这样是不够的，我有猜想，但是没有记忆，猜想无法被证实——直到我见到了还是黎昕的你。”
“而系统一开始就说了，不会提供隐藏男主的所有信息——我当时就怀疑是不是要攻略隐藏男主获得关键剧情。”
“隐藏男主在这一个世界的意义，我没有猜错的话，就是起到关键唤起人的作用。”
于曦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主神，说：“不过说起来啊，当时猜出你是隐藏男主的时候，你好像反应也很激烈？难不成你也被蒙蔽住了记忆？”
他轻笑了一声，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忽然问了一句：
“我不好吗，为什么选择他们而不是我？”
于曦奇怪地看他：“我谁也没选啊，我只是把选择的权力交给原来那个女孩，跟我没什么关系。”
主神微薄的嘴唇依然抿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轻轻问：
“那你呢，如果不要让那个女孩来选，是你，你会选谁？”
于曦一脸看傻瓜一样的表情看着对方，说：“不是，这有什么好选的。是我的话我肯定三个都不选啊。”
系统恨不能立刻遁地。
而主神俊美非凡的脸上却没什么过多失望的表情，他还是那副模样，只是眼角和眉梢都染上了几丝冷。
他忽然问：“于曦，你记起来了吗？”
于曦反问：“记起什么？”
主神哑然失笑——
什么都没记起来，什么都没记住。
但性格却和最初的时候一模一样，无论怎么做，仿佛都是徒劳无功。
旋即，虚幻的空间陡然扭曲了起来，主神的面容也变得越来越看不清晰，他忽然启动了下一个世界的进入程序，想要把于曦直接送入新的世界里。
下一秒——于曦忽然在对方消失前抓住了对方的手——
是冰冷的。
仿若死物。
奇异而猛烈的疯狂地吹向了空间——
系统惊讶……怎么回事……这是头一次居然有人可以触摸到主神的实体。
而于曦抓住了对方，她能看到对方俊美非凡而却又冷若冰霜的脸，她笑了，说：
“每次都是让我做任务，很烦的。”
“既然来了，做个交易吧？”
“如果任务成功了，你就彻底地放弃我，也别再折磨你了，行不行？”
无论是主神还是大魔王。
无论是幼崽还是公主。
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将她创造出来，而后又出于何种目的后悔。
她都没有任何的兴趣——在她的世界里，能够值得她珍视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紧紧抓着主神的手，看到背景里虚幻的光线越来越明显，显示面板的集成电路光点们继续闪耀着——
——对方俊美非凡的脸上勾起了点点的笑容。
——那就……回到最初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还不曾永生。
而后，便开始了永世不轮回的绝境。
在深渊中永世不得挣扎的绝望和疼痛，历历在目。
他忽然轻轻说了一句：
“于曦，你信不信命中注定。”
于曦笑了笑，光线越来越亮，脱离空间所带来的扭曲疼痛感让她几乎有点说不出话来，但她还是下意识说了句：
“我不信啊。”
随即，光线骤然失去，黑暗疯狂来袭——
而后，再没一丝声音，
万籁俱寂。
…………………………
女孩：“主神，魔王创造了公主的理由是什么？”
青年：“大约是永生太过于无望了，需要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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