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弟,让我们再喝一碗,天神作证,明天我就会回去父亲的身边,把你的声音传递给他,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醉醺醺的阿史那叶尼高高举起酒碗,大声笑道。
阿史那陪律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却已经多年未见的便宜兄弟,对他口口声声不离父亲的习惯感到可笑。
这是个已经成年,早就应该离开鹰巢的突厥贵族,却依旧心安理得的活在父亲的庇护之下,还有比这更加好笑的事情吗?
而且他的那位叔父,阿史那多闻早已成为突厥的叛逆,不知有多少突厥勇士想要砍下他的头颅献给王庭中的可汗。
如同野狗一般流浪的人们,却还保留那么一些可笑的傲慢,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毫无疑问,阿史那陪律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很少有人能被他真心敬重,只是他当年在雪原上孤身一人面对那头庞大的黑熊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的骄傲很可能会害死自己。
之后的他就学会了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再为了诸如荣耀,功勋,甚至是权力而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
不得不说,他的经历让他拥有了大部分突厥贵族不可能拥有的良好品质。
…………
阿史那陪律心存轻蔑,面上却笑呵呵的端起酒碗,“能在这里见到你,肯定是天神的意愿。
你知道吗我的兄弟,我最高兴的还是叔父没有被辽东的雨雪迷了眼睛,知道谁是血脉相连可以信任的人,谁又是我们的仇敌。
回去告诉叔父,辽东的归于辽东,突厥的归于突厥,希望将来在我们的目光所及,再也看不到唐人的旗帜。”
“但愿如此,可作为兄弟,我还是要提醒于你,南人狡诈,我们已经有太多的勇士流下了鲜血,你最好不要轻视他们……
而且这里虽然远离王庭,却也避不开可汗的耳目,总会有人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知于可汗,说话总要小心一些我的兄弟……
我的父亲就非常希望能与你亲自见面饮酒,并给予你一些忠告。”
这话说完,帐篷里一下安静了下来,愤怒的目光聚集在喝的晕乎乎,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阿史那叶尼身上。
与会之人都是阿史那陪律的亲信,其中几个是阿史那陪律从漠北带回来的部下,另外两人身份尊贵,并不差于阿史那陪律,只是愿意追随于他,为他射取猎物。
阿史那叶尼是阿史那多闻的次子,来到阿史那陪律新建立起来的东方汗汗帐也才两天,他来到这里的目的谁又能不知道呢?
至于阿史那叶尼的到来,是受到了阿史那陪律汗的邀请,还是出于自发,他们并不在乎,这里的人没有谁会质疑阿史那陪律的决定。
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对突厥王庭中的人们有着各种各样的不满,他们追随阿史那陪律来到遥远的东方。
除了追逐权力的野心之外,就是想要拥有和突厥王庭对抗的力量。
…………
在部属们的愤怒即将爆发的时候,阿史那陪律的笑声响起,他好像毫不在意阿史那叶尼言语中的冒犯。
大口的饮下奶酒,随后笑道:“我在王庭就听说了叔父的名声,王庭中的很多人听到他的名字就瑟瑟发抖,我业非常希望能跟他见面,并得到他的教诲。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先击败我们的敌人,不是吗?”
“是的,我们的敌人,那些该死的南人……”阿史那叶尼又举起了酒碗。
阿史那陪律终于皱起了眉头,他十分怀疑,现在躲在辽东的阿史那多闻已经连酒也喝不起了。
还是说眼前的这人就是个酒鬼,若是这样的话,阿史那多闻派了这么个容易误事的儿子来,能有多大的诚意呢?
阿史那陪律一下就失去了谈下去的兴趣,从阿史那叶尼来到这里,不管是谈正事还是闲聊,都不能让阿史那陪律感到满意。
这甚至影响到了他对阿史那多闻的观感,觉得那不是一个英明的首领,和这样的人结盟应对强敌,也许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所以现在他对阿史那叶尼的态度已经渐渐沦于表面应付,但面前这个废物好像并没有察觉这一点。
而且还把他的姿态误认成了对自己父亲的敬畏,所以说起话来越来越放肆,让阿史那陪律无奈而又愤怒,真想一刀砍下对方的头颅,让他清醒清醒。
阿史那叶尼毫不意外的又喝多了,阿史那陪律让人把他抬了出去,揉了揉额头,看向自己的部属们。
“好了,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明天就派人送他回辽东吧,看来阿史那多闻并不看重我的善意,那就让他去和唐人厮杀好了……”
“唐人很强大……”帐篷中,有人幽幽说道。
阿史那陪律看过去,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是阿史那布鲁,前东方汗阿史那埃利弗的儿子。
在他年幼的时候,阿史那埃利弗的亲族就差不多被唐人和可汗杀光了,只剩下小猫两三只因为种种原因幸存了下来。
阿史那布鲁之所以能活下来,不是因为那会他年纪小,而是他的母亲是都蓝可汗的女儿,如果按照辈分来说,那应该是阿史那埃利弗的姑母。
也就是说,侄子娶了姑母,生下了阿史那布鲁,这在突厥是很平常的事情,而且别看大家都是阿史那母狼的子孙,可不同的分支之间,血脉上已经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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