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可苏任平坐在店里，仍在愣愣地发呆。
没能到宗庙现场的细雪很是感兴趣，蹭在苏任平旁边问东问西问个不停：“阳光能直接化成火吗？火把怎么会突然着呢？上次在桃夭千仞也是那样，难道阿尔忒尔之神是火神……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道理呢？为什么还能形成文字？难道真的有神明存在吗？喂，你是不是也想不通？”
苏任平掏掏耳朵，道：“毕竟你都能说话，猫还会报恩，我还会重生……我这还有什么想不通的？这世界有再多稀奇，我都不吃惊。”
“什么叫我都能说话……”细雪不满道，“我怎么就不能说话了？话又说回来了，你自打从宗庙回来就一直发呆，难道不是因为这种神乎其神的神迹？还是说，神明选择了曦晨，你有些失落？”
“去去去，我没有想不通，更没有失落。”苏任平道，“我要是想当这个国王，一开始和宗相合作就好了，还用得着费这劲？还飞天下水的，差点把小命丢了……至于神明显现的神迹，我尊重一切未知。”
细雪歪头看着苏任平，不解道：“那你到底在想什么？看你这样子，分明是在琢磨着什么事儿啊！”
“我在想那所谓的永恒不熄的光，就是曦晨从潜龙颌下摘取的那颗明珠……”既然已经被打断了思绪，苏任平索性也便跟细雪唠唠，“我想不通，那到底是什么？”
“你都说了，那是颗明珠啊。”细雪道，“据说神龙会随着时间流逝，在身体中蕴结出一颗明珠，多数时藏在身体里，但有时也会吐出来吸收天地精华。你们既然是潜龙的颌下摘下的那颗明珠，多半，就是潜龙蕴藏的宝珠了，这也能解释你们取下宝珠时，潜龙会那样愤怒……”
“神龙是可以结出宝珠，但问题是，我们所见的，真的是神龙吗？”苏任平若有所思。
细雪不明白：“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在隐潭底下亲眼见到了一条沉睡的龙吗？”
“眼睛所看见的，就一定是真实吗？”苏任平反问。
“如果连眼睛所见都不信是真实，我们就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了。”细雪提醒苏任平，“想太多会变神经病。”
“多谢关心，我不会变神经病的。”苏任平拍拍细雪的头，道，“我之所以怀疑，是有我的道理的。你看啊，我们刚下到隐潭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潭水消失，我们几个人好像进入到了一个异空间似的，能正常呼吸，正常行走，完全不像是在水底下。但从后来取了明珠出来的情况看，即使在那个时候，我们依然是在水底。但是，水去了哪里？”
这才是苏任平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他抚摸着细雪，慢慢说道：“当时，贺兰潇给出的解释是，潜龙会该变我们的意识。这听起来……”
“阿尔忒尔之神显示不可思议的神迹你都能接受，那么潜龙改变人的意识，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吧？”细雪道。
苏任平摇摇头，道：“不是接受或理解的问题。我是在想，如果潜龙真的能顺应我们当时的心理思绪篡改我们的意识，那么，我们所见的潜龙，真的就是潜龙本来的面貌吗？”
细雪这才稍微了解了苏任平的真正困惑，它不由也跟着思索起来：“你的意思是……你们先入为主地认为隐潭底下有潜龙，所以‘潜龙’就让你们认为，它就是一条潜伏藏匿的神龙？”
“对，它呈现的，是我们的心中所想。”苏任平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潜龙，倒底是什么？曦晨摘取回来的明珠，真身又是什么？”
“潜龙真身是什么，你现在恐怕无法得知。但是那颗明珠，”细雪道，“既然现在已经被带出了隐潭，脱离了潜龙的影响范围，那应该呈现出它原本的样貌了吧？”
苏任平点点头：“在宗庙中，我看那明珠，仍是一只晶莹剔透的大珠子，但是，明珠里头，好像有东西。”
“什么东西？”细雪忙问。
“明珠放在高台上，我无法看的太清楚，”苏任平道，“但是，从我那个角度看过去，仿佛是充盈了满满的透明液体，但液体里悬浮着些细小的颗粒。”
“颗粒？是虫子吗？”细雪猜测。
苏任平摇头道：“那就没办法看清楚了。我琢磨着，我把王位都让给曦晨了，不知道能不能请她特批我瞧瞧那颗珠子？”
不知道为什么，苏任平隐隐感觉那珠子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它不仅是什么“永恒不熄的光”，更应该是对埃比泽姆之国的命运有着决定性作用的东西。
虽然苏任平也不知道自己这种直觉从何而来，但他几乎笃定就是这样。
所以他一定要想办法看看那珠子的真容。
细雪撇撇嘴，道：“王位本来就是人家曦晨的，你不过是来搅局的，人家曦晨不恨你就不错了，还想人家念你的情？”
“你就不能向着我说句话吗？”苏任平不满道，“好歹咱们也是老乡……”
“行行，向着你，可问题是我向着你有用吗？”细雪一哂，道，“我看你不如去走走贺兰潇的路子。”
“苏老板。”
细雪话音未落，就听挂在门上的铃铛哗啦一响，贺兰潇推门走了进来。
这人真是不禁念叨啊。
苏任平起身敷衍着行个礼，道：“贺先生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小店儿来？”苏任平认为自己并不讨厌贺兰潇，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对这位贺先生存几分忌惮。
大约是因为这个人的一双眼睛太亮，看着人的时候，似乎会穿透到人的内心深处，叫人有种无所遁形的畏惧？
贺兰潇还了礼，笑道：“怎么，苏老板不欢迎贺某来？”
“我说了吗？”苏任平推推椅子，请贺兰潇坐下，“我这开门做生意的，来的都是客。”
贺兰潇不跟他计较他的言不由衷，也不坐下，只取出一封信交给苏任平，微笑道：“贺某只是受人之托做个信使，不多打扰。”
是我梦蝶还是蝶梦我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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