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请放心。”有人最先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赶忙点头道,“我等自当竭尽全力,为大人排忧解愁,定然能找出理由。”
“如此甚好。”尚云泽笑道,“那我们先去看看大人,诸位慢慢喝茶。”
都说做这个行当的,最会便是察言观色随机应变,现在看来还果真如此。
一点就透,也算是聪明人。
待到两人出门之后,屋内众人即刻便围坐一圈,开始小声商议应对之策。小地方人不多,从事这一行的就更少,彼此间就算不熟悉也都有几分交情,甚至有些说不定还能攀上远房亲戚——况且就算先前有仇怨,到了这份上,也着实没有再继续装神的必要性,联合起来想个法子解决问题才是正道。
“会有用吗?”院外树下,花棠往里看了一眼。
“自然。”尚云泽道,“他们是最懂见风使舵之人,方才那段话已经足以说明大人到底想要什么,无需再特意点明,定然会有人领悟到其中深意。”
花棠点点头,与他一道去了隔壁小院喝茶,片刻之后暗卫过来回报,说屋内众人已经商议出了结果。
“如何?”花棠问。
“和我们先前预料的一样。”暗卫道,“其中一人上来便说能否通灵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城内百姓安心,所以大家不必慌张,只要顺了大人心意,找个理由将城隍爷显灵之事糊弄过去,那就不仅不会吃亏,反而说不定还有银子拿。”
花棠挑眉,“果然。”倒是挺机灵。
尚云泽放下茶盏,笑道,“该说的我们都已经说了,不该说的可是一个字都没有说,所有结论都是这群神棍通灵所得,就算穆家庄的人事后怀疑暗中追问,也不会与官府扯上任何关系。”
花棠道,“但尚堡主又如何能断定,他们所得出的结论,就一定是大人想要的结论?”
“因为线索太过明显。”尚云泽道,“莫说是那些神棍,就连我也能找出一番说辞,来将此事糊弄过去。”
下午之时,城隍庙外挤了不少百姓,显然都是听说了通灵之事,赶过来占前排看热闹,心里都有些没底,不知道最终会是何种结果。
木青山远远看到之后感慨,“自从大人不再发放大当家的画像之后,城内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此等大排长龙的场面了。”想来还是有些怀念的,因为很热闹,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像过年。
“其实本官还有不少新想法。”听到“画像”二字,温柳年又捋捋下巴,眼底颇有几分深意。
木青山泼冷水,“赵大当家是不会答应的。”所以还是趁早断了这个念头吧。
“你说他为何不答应呢?”温柳年言语间很是遗憾,“又不是什么坏事。”居然还真的不给画,真是一点都不爽利,能被百姓拿回家贴墙上,多少人求都求不到。
木青山:……
这种事被拒绝才正常啊……就算的确不是坏事,但普天之下,只怕也没几个江湖中人会把这当成好事。
谁会想要自己的画像和灶王爷排在一起。
“大人来了!”前头的百姓最先看到叫出声,于是喊了一嗓子。大家纷纷行礼,于是现场便更加热闹起来。
温柳年与木青山一道出了马车,笑着同百姓打招呼。
一众巫婆神汉也从另一架马车内下来,且不说通灵之事究竟是真是假,起码一身行头都颇能唬人——起码对百姓而言,是很有看头,好比开年时分唱大戏,很值得抢占前排进行围观。
穆万雷与穆万雄也在人群中,城隍爷显灵总是一件蹊跷事,横竖在城外军营中也无事可做,过来看个究竟也好。赵五则是站在两人身边,名为作陪,实为监视,也省得出什么乱子。
城隍爷塑像四周都缠着大红绸缎,面前贡品几乎要摆不下案几,香火极为旺盛。温柳年在率众上过香之后,便退到另一边,将地方让给了那些巫婆神汉。
百姓凝神静气,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一声惊锣之后,几人便开始念咒做法,方式也各不相同:有人坐在地上如同老僧入定,有人仗剑往空中喷水,有人一边转圈一边念念有词,还有人一直便是金鸡独立。木青山心想,比杂耍班子还要好看。
太阳暖哄哄的,照在身上很舒服。
温柳年觉得略困。
这些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耍完。
很想回去睡一觉。
一把明晃晃的宝剑骤然伸到鼻尖,同时伴随尖声呵斥,“天地玄黄!”
温大人被吓了一跳。
为何还有这种环节?!
神汉高举双手,在场内跑了一圈,然后便丢掉宝剑,直直趴在了地上。
尚云泽在一遍感慨,就算明知是假的,能演得如此卖力也不容易,就算不能驱魔除妖,单凭这花样繁多的杂耍把式,也很值得主人家付银子。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后,众人终于消停下来,周围百姓却觉得有些意犹未尽,这就完了啊,我们还没有看够。
完全可以再来一轮。
温柳年赶忙打起精神问,“如何?”
“大人不必忧心。”其中一人道,“是好事。”
“好事?”听到对方这么说,温柳年明显松了口气,“什么好事?”
百姓也不由自主竖起耳朵。
有好事啊……
“自从大人上任以来,鞠躬尽瘁一心为民,先是修建善堂,又是开荒修路,更是不惧风险前去苍茫山剿匪,城隍爷看在眼中,自是深受感动。”众人滔滔不绝,将温柳年吹嘘了一番,又道,“所以便在前夜上天庭请愿,希望这苍茫城内能风调雨顺,只是一时间与玉帝聊得兴起,险些耽误了时辰,回来时才会被百姓看到,着实是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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