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耄耋老人，身着一件灰布衣，全身皮包骨头，半只脚仿若已经踏入了地下，随时都会断气。
握着扫帚的手掌颤颤巍巍，但每次晃动却都十分有力。
“芷晴，你没看错吗？这是一个老人啊？”
叶凡再次看了这老人一眼，而后转头对莱芷晴说道。
“叶凡，你这是怎么了？这明明是先前给我们开门的小沙弥啊！”
莱芷晴脸上的惊异比叶凡更甚，难道那魔气还能影响思维不成？
“呵呵呵，施主，人所见之物，皆为法相，法相跟随心相，这位女施主的心相未变看，而你的却已经变了！”
老人笑了笑，手中动作未停，继续在扫地。
“心相？此刻就连我自己也快看不懂自己了，是善是恶，无人可以说清！”
这些深奥的语言叶凡基本没懂，只能嗤笑一声，仿若在嘲笑自己道。
“心中的善恶，唯有自己知道，此刻的你，就好比现在的我，女施主看我是小孩，你看我却是老人，这些都是你们的事情，对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需知晓，我还在，那便够了！”
老人脸上尽是和煦的笑容，仿若已经大彻大悟一般。
“他人的眼光，确实不重要，但却有影响，我身上有着救命之法，最后却还是得靠他人，就连佛，都不愿救我。”叶凡无奈笑道。
“世间万物，何为佛？又何为你？救与不救，在乎个人意志，而非佛之愿，更非你所想。”老人彻底放下了手中的扫帚，突然依着扫帚端坐了下来。
“刷……”
随着老人的接连发问，叶凡浑身一震，脑海仿佛遭受了某种重击，周围的空间，也快速的变幻起来。
冰天雪地的世界不见了，此地白莲盛开，带着淡淡金光，显得清心寡欲。
而在白莲之上，正端坐着一个小和尚，正是先前的小沙弥。
“这是……”
叶凡看着这小沙弥，心中彻底的惊了过去，一切的转变显得那般自然，却又那般诡异。
那个老人，此刻已经不见了。
“施主，此刻你的心终于平静了，看来我这处清静之地对你产生了某些影响！”
小沙弥口中突然说话，露出老成的笑容。
“前辈，你究竟是谁？”叶凡此刻心中大骇，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奇特的景象。
一个人，居然拥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化身，而且会发生转变。
“我现在是谁，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出现在你的眼中，是小孩，是老者，你应该比我明白才对！”
小沙弥淡淡笑道。
叶凡听到此言沉默了下来，隐约好像有些理解先前老人所言的意思。
法相，即是心相，他人的法相，与自己的心相有关，与他人无关。
“施主，你先前说佛放弃了你？但你可知佛是什么？”小沙弥缓了片刻后，突然对叶凡问话道。
叶凡差不多被重重语言给搞晕了，下意识的摇头。
“先前你们谈论佛法，我就从佛法中让你明白佛是什么？”小沙弥紧接着说了一句，同时解释道：“佛道之中，佛法共分为五乘，人乘、天乘、声闻乘、独觉乘、菩萨乘。”
“修上品五戒十善的生天，中品五戒十善的生人，综合五戒十善，称人天道，也就是佛法中的人乘与天乘。”
五戒十善，先前金松禅师提到过，这是进入佛门的基本要求，尚可以理解。
叶凡消化了这个内容后，当即追问道：“那声闻与独觉呢？”
“声闻乘是由于听法修行而得解脱生死的，独觉乘是不由听法无师自觉而解脱生死的，两者统称为解脱道；它们高于人天道。”
小沙弥很是熟练的解释道。
“人天道！解脱道！那菩萨乘呢？”
叶凡呢喃了一声，佛法五乘算起来，应该共有三道才对。
“菩萨乘是既求取解脱道而又不舍人天行的一种无法法门，所以大乘的菩萨道是解脱道与人天道的综合。”
小沙弥正色解释过后，突然问道：“施主，现在你可知何为大乘，何为小乘？”
“按照要求与能力来看，只有菩萨道才是大乘吧！”
叶凡有些不确定的说了一声，他第一次了解佛道的根本，自不敢妄下断论。
“你说的很对，人天道，解脱道，都只是小乘佛法，唯有菩萨道，才是大乘佛法，现在你应该明白佛是何物了吧！”
小沙弥点了点头，笑着赞赏道。
“佛是大乘是吗？”叶凡下意识的说道。
毕竟只有结合了前面两道才能成就菩萨道，也就是佛。
“并非如此，大乘小乘，皆是佛法，皆是佛的一部分，小乘放弃了你，却还有大乘存在。”小沙弥摇了摇头，一脸严肃的纠正道。
“但是金松禅师最后说我已入魔障，纵然修习大乘佛法，也无法得救。”
叶凡皱眉说道，金松的这句话，他这辈子也不会忘却，这是惊醒。
“小乘者，只顾自己乘著佛法而解脱，不愿回头过来救度其他的众生，金松禅师未修大乘，有怎能断定大乘之事？”
小沙弥含笑反问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不愿意救我，反倒渴望我早些转生投胎！”
叶凡此刻终于明白了金松禅师如此冷漠的原因，这并非是佛的冷漠，而是小乘佛法的做派。
只度自己，不度众生。
“真正的大乘佛法，是上求无上佛道而自己解脱生死，下化无量众生同离生死苦海，自当不会放弃你，小乘无法救你，大乘却能救你！”
小沙弥给予叶凡无限希望道。
“前辈开悟，叶凡感激不尽，还望受晚辈一拜！”
叶凡言罢，自己跪在了这片莲花池之上，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佛教大礼。
面前之人，不用说，必然是大乘佛法的修炼者，否则不可能与叶凡解释这么多。
在叶凡顿悟的刹那间，小沙弥再次发生变化，逐渐成了一个身着金色袈裟的胖和尚，模样和蔼可亲，身上仿佛拥有无限的生机。
叶凡目光微微一凝后，已是接受了过来，也许这才是这位前辈真正的样子。
看着叶凡礼毕，此人口中逐渐传出浑厚的声音道：“叶凡，你身上拥有大乘佛法，本不属于小乘之众，身上魔气好除，但是灵台深处的心魔，却是难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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