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捡起老人给自己的白衬衫,还有那一床灰色棉被,将他们盖在老人的身上。
雨势很大,老人灰白的头发上沾染了许多脏污。
苏浅坐在老人身旁,割开自己手腕,如注鲜血涌向老人的嘴里。
“他不会死的。”
苏浅呢喃着,一刻不停,只要伤势复原,立刻重新划上一刀。
他不确定自己的血是否能用来治疗别人的伤势,可是,他想要试一试。
扫了一眼四周,已经有不少住户家亮起了灯,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有很多人在关注这边发生的事。只是没有人敢下楼围观。
街上,一束光从远至近。
那是一辆塔洛林轿车。
贾孝人驾驶着车子,快到家的时候,他发现了街面的异常情况。
见到街道上的血迹,和那躺着一动不动的身体,他能猜到那是一具尸体。
原本想要避开的,但,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贾孝人推了几次车门都没有打开,好不容易出来后有些慌乱的推开苏浅,紧紧的抱住老人。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喊出的词,从他的喉咙中奔了出来:
“爸!”
苏浅静静的看着边上哭得声嘶力竭的男人。
他原本有些看不起他,作为一个儿子,完全抹杀了父亲的养育之恩,功成名就以后不想着好好对待父母,反而划出一道分界线。
不过,嗯,如果自己功成名就,大概也不会好好对待敬爱的父亲。
哭够了的男人,终于把视线移到了在雨水中孤零零坐着的苏浅。
“你是谁,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贾孝人得体的衣裳没有让他幸免成为落汤鸡的遭遇,但他依然保持着上位者自然而然的自豪感。
苏浅指了指枪手的尸体,简短地说道:“他动得手。”
贾孝人的眼睛转向那具尸体,才看到被拖行出来的长长血痕。
再仔细看,那具尸体的四肢和喉咙处的刀伤历历在目。
喉咙一阵咕嘟作响,他有些不敢用凶悍的语气来为父亲讨回公道了。
“我以后找你……”放狠话好像是人之常情,不过,苏浅只是瞥了他一眼,贾孝人便立时改口:“……感谢。”
苏浅目光转向老人,老人的手指微微颤动着。
我的血,原来真的可以用来救人。
苏浅松了一口气。
老人没有死。
贾孝人有些慌张的背起父亲,跌跌撞撞的往停在一旁的塔洛林轿车走去。
他的父亲,有生以来第一次搭上了他的顺风车。
苏浅目送车子远去,才站起身来。
他已经看到有些睡不着或者起得早的人,发现这边的状况后躲了回去。
附近楼房里也亮起着不少灯,有人嗑着瓜子饶有兴致的关注着。也有些房间依然黑漆漆的,但窗户上探头探脑的人不在少数。
沉默片刻,苏浅说道:
“可以出来了吧。”
他的声音不大,但很快的,街道拐角处响起了一个沉闷的脚步声。
来人身形瘦削,高大,微微低着头,面目隐藏在棒球帽之下。
在离苏浅十米远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嗓门尖利刺耳。
苏浅一眼认出来人,正是曾至善。
最初把他带到噩梦中的人。
苏浅平静地看着他:“这么长时间,本地执法人员还没有来,自然知道是有人从中作梗,只是想不到是你。”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执法部门守备府肯定会派人到这边查看情况,毕竟发生了造成社会不稳定的事,不少人成了目击者,不会没有人偷偷报备的。
没有来的原因,大抵是有人打了招呼。
他不知道,那个狙杀者口中的神绎会,用人做噩梦实验体的组织,竟连海北城守备府都已经渗透进去。
曾至善笑了起来:“我是来给你送伞的。”
他挥了挥手中的伞,笑了起来:“顺便看了一出好戏。”
苏浅盯着那把伞,是自己的,颇为怀念。
他深吸口气,道:“说吧,你的目的。”
曾至善虽上挂着笑容,人离得老远:“只是好奇,一个没有闯过噩梦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说来话长,这里人多耳杂,不方便。”
“那么,我们去个安静点的地方聊聊?”
曾至善对于苏浅的实力不大好判断。
他们神绎会的特殊手段,是借助特制黑色梦卡,利用梦卡的不同种类,使用不同的技能。
梦卡的缺点,就是用完一次就作废。
他可以确定的只有一件事,苏浅身上没有一张梦卡,因为,是他亲自搜得身。
之前出于谨慎,他联系了同在海北城的狙击手7号,果然,这一步走对了,苏浅带来了太多惊喜。
奇怪的愈合能力,以及速度暴发。
其它的,目前倒是没有发现。
即使不知道苏浅从哪里搞来了梦卡,那么,至少也消耗掉了两张。
不过,曾至善是一名谨慎的人,虽然从目前局面来看,苏浅不是自己对手,但他担忧的是,对方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底牌。
毕竟,之前展现出来的能力,就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对自己的定位,向来是智囊型,君子动口手下动手的那种。
海北城是他的家乡,打架能用得上的人只有一个,刚刚就义了。
他不想以身犯险。
既然能骗苏浅一次,那就能骗第二次。
苏浅点头应允,伸手道:“把伞还给我。”
曾至善打开伞查看。
只是一把市面上常见的伞,材质一般。
“不要怀疑,只是个人小小的习惯而已。”苏浅捏了捏手。
曾至善确定过后,阖上伞轻轻前抛,隔着七八米的距离,伞在雨中飘摇着,却准确的落入苏浅手中。
经过适才身体觉醒,苏浅已然可以猜出,对方这一手,应该是梦卡相关的能力。
操控类,他能想到的,便是之前和另外六人共同经历的噩梦。
只要利用那种黑色的噩梦卡,过关苏醒后,原本承载的噩梦卡,就会变为技能卡。
这好像是,父亲主导的一项发明,不过早被禁用了。
所以,父亲跟所谓的神绎会有接触?
脑海中浮现一个名词:骰石问路卡。
父亲的声音仿佛又在耳际重现:“真正的卡徒,以身为卡……”
梦卡的技能,我只要获得过,就可以无限次的使用,所损耗的,是寿元。
而噩梦,却可以补充我的寿元。
苏浅打开伞撑在头顶。
曾至善注意到苏浅没有以伞作杖时,有些奇怪:“嗯?你不是用他作为手杖的吗?”
“下雨天,伞当然是用来挡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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