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代价
冰凉感从脊柱直冲头顶，牙关打颤。我很明显察觉到三歌化作一团白雾紧贴着我的胸口，无论我怎么沟通，她也没有回应。
背后仿佛出现了某种生物，以接触到的一切东西为食。面对黑板，这种时候要鼓起勇气回头是一件异常困难的事情。
背后死一般的寂静，空间中只剩下了我的沉重的呼吸和心跳声。越是危急越不能自乱阵脚，急速思考。现在我手里的那幅画是把它引过来的关键。
张立教授，学院副院长，雕塑系、绘画系、艺术动画系、舞台美术系等四个大系系主任，在学院一直是最具威望的院级领导之一。
从2015年初开始组织新建美术馆2016年下半年投入使用。他一直热衷于基础教学，这几年他带出的学生更是获奖无数。
如果说张立教授的画有问题，理念上和某个学生产生分歧和冲突，完全不至产生多严重的后果。如果这幅画是学生画的，被张教授强制霸占为己有的话。。。
从书包中把画作拿出，把心沉下，“我知道，这幅画，不是他的，而是你的，对吧。”
转身，紧贴黑板。黑暗已经距离我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里面像是翻滚着极为浓厚的黑雾，手机的光不能透过一丝一毫。直接感受就像打着手电躺在棺材中一般。
黑暗停滞在面前，没有再往前，我也不敢擅自触碰。紧贴着黑板，边缘的突起搁得后背生疼。并不能指望这句话能起决定性的作用。感同身受，我现在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何来感同身受。
趁这个机会，我开始回忆在自习室在手机上查阅的几段地藏经。。。炉香乍爇(ruò)。法界蒙熏。诸佛海会悉遥闻。随处结祥云。诚意方殷。诸佛现全身。
才开始念诵几句，就在我眨眼之间，黑暗全然退去，没有丝毫的过程，这一瞬间我怀疑都是自己的幻觉，扫视周围恢复了之前的样貌。小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重新尝试和三歌沟通，“三歌，这究竟是什么？”我哆哆嗦嗦把画再次收好装进背包。三歌这时才有了回应，声音也是微弱难辨，“执念的精神能量可要比情绪强得多，它过来的时候我会被直接压制到无法跟你沟通，如果是留存世间超过十年的鬼，没有白空和本根链的加持我们都会很危险。”
三歌缓缓飘回到我的肩头，“现在走还来得及，本身以你现在的程度，是存在危险性的。我能和附身的人共享白空里的能量。以子戌的积累，面对刚才情况我还能帮他抵挡住黑气。”
我检查身上的情况，伸出手依旧颤抖不停。“如果我回答错了，会有什么后果。”
“执念五花八门，饿死之人执意吃饱，含冤而死的人执意复仇。看它的诉求是什么。”三歌在我身边就好像是一个答疑机器，现在我初出茅庐，最重要的就是要快速积累更多的认知和经验。
我一阵苦笑，意思我还遇到了讲道理的鬼了。三歌正色回答，”是的，如果你遇到的是以杀戮和掠夺为执意的鬼，就不会有刚才的桥段。会直接来侵占你精神，他们需要更多人来分担内心的痛苦。”
“既然来了，就不要想怎么逃跑的事情了。”重新回到木门前，手电的光照到画板的方向。让人惊奇的是刚才最边缘的画板不见了！走近确认，刚才画着灰暗星空的画板的位置现在是空的。
“有人来过？”这个念头刚生出就被我打消。它是想让我看到事情的原委的，从进门开始它就给了我提示。既然这样刚才的第一个问题如果回答错误，我将失去继续探索的机会。想到这里我咽了一口唾沫。
开始向右侧继续探索，从不同门类的艺术作品来看，这边应该是属于基础陈列区。除开一些抽象画作，还有手工制品和雕塑。
对这个区域的探索也是精神压力最大的，每一尊雕塑从不同角度看起来都有不同的表情。不管我走到哪个位置，望向它们总是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看着我。
光影和雕塑的结合，完全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艺术。一些天马行空构想的雕塑，它们大多半身，或肢体残缺。有的作品上色只做了一半，没有瞳孔，或眼眶是漆黑的孔洞。
经过这些作品的时候十分怕哪一尊突然动起来。后半段都是一些世界著名雕塑的复刻，从构图和比例来看，这些复刻的作品确实比其他自创的要经得起推敲得多。
小心翼翼地走到后面几排，空间变得不那么拥挤，掷铁饼者、断臂的维纳斯、大卫雕像，这几尊著名雕像矗立在眼前。米隆、米开朗基罗。。。唯独断臂的维纳斯无人知道它的作者是谁，真迹现存在法国的卢浮宫中。
我仔细观察雕像的细节，高度应该是一比一复刻的，足足有两米高，各种细节也是把控得十分到位。手肘的横切面角度，断臂弧度，基本能够基本还原。灯光向上，我仰视其面部，仔细观察，发现她的脸颊两侧有两道浅浅的水渍、
怎么会有水渍？“希望你不要怪我。”我用手轻轻擦拭，不断有新液体从眼眶中流出。心中疑惑，仔细回忆关于这尊雕像的传说，维纳斯是罗马神话中的爱与美神，作为爱情、**及美的女神。传说中海洋女神结婚，没有邀请祸神。
她十分生气，作为报复，她在神域放了一只金苹果，上面写着:送给最美丽的女神。为了得到这个苹果，维纳斯、雅典娜、赫拉吵了起来。
她们让神王宙斯来评判她们三个中谁更漂亮。宙斯让光明之神阿波罗来评判，结果为难的阿波罗把这个任务交给凡人帕里斯。最后，帕里斯把苹果给了维纳斯，雅典娜和赫拉十分生气，引发了长达10年的特洛依战争。
海洋女神和祸神的名字确实想不起来了。。。不过这不重要，重点在于，欲望、争夺、残缺。维纳斯得到了苹果，也付出了代价。这尊雕塑的寓意已经和它想给我表达的意思高度契合。我检查这尊雕塑的署名，柳州呈。
如果《尘埃》和这尊雕塑出自柳州呈之手的话，我已经渐渐对他的艺术有了几分共鸣。学校近几年死亡的学生也公布给大众，是他么？还需要更多的线索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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