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记性好。”兰泽同学补刀。“也不记这些没用玩意。”
卫妖精是空手来的,啥也没拿。兰泽给他找了一些新的用具,但梳子就只能用兰泽自己的了。兰泽家里一把备用的都没有,除了他的就是张荷的。而这只妖的长头发,一天不梳都不行。洗脸之前,他要先梳头,梳到顺滑才扎起来。掉一地长头发。
除此之外,卫妖精很好饲养。让他吃啥就吃啥,一点也不挑食。吃饱了,就自己找个地方窝着,远程干自己的事。特别省心。
卫妖精在他这儿住了好几天。从第二天开始,就是两人一起动手,做每天的饭菜。
兰泽觉得长膘有望了。
忽然这妖宣布:“我要赶紧去结个婚了。”
“啥?人选这么快定了?”
“定了。”
“我能帮忙做点啥不?”兰泽不太放心他。
“你能代替民政局吗?”
“不能。”
“那就没你的事。我走了。”
卫妖精就这么离开了。来得潇洒,走得突然。
妖精走之后没几天,一个薄阴的早上。兰泽还没吃早饭。趁着食物加热的工夫,他正在工作室浏览头一天收到的项目实验报告,手环闪了闪,收到了呼叫。
是个不常联系的人。白权明。他哥。
“小泽,忙吗?”
“还成。”
“不忙的话,正好。帮我个忙。”
兰泽确定自己只是想随便敷衍一下。
“……你说吧。”
哥哥犹豫了一下:“……我爸病了住院了。咱们老爷子陪着他一起住着呢。妈妈一直不放心咱们家这老小孩,怕他又淘气,我这几天一直都跟着他们。不过今天实在走不开了。接了个大单子,必须开会把事情先安排下去,我才能走出来。”
“老人家怎么住院了?是什么情况?”兰泽问。
他上次见到卫汉应时,张荷还在地面上。那时候卫老头活蹦乱跳的。
“唉。一眼没看着……我也有责任。”哥哥无奈地说。
卫老头没得什么严重的大病。病症是感冒引发的肺炎。只是因为他年纪大了,身体抵抗力弱,肺炎来势汹汹,老头一下子就病倒了。
至于感冒的来源,是俩老头钓鱼。卫老头不小心掉水里了。
当时兰老头及时跳进水里把他捞了上来。不过他们的衣服都湿透了,冷风一吹,卫老头脸色都变青了。哥哥赶紧带着他们各自回家洗澡换衣。
卫汉应是独自居住,自己照顾自己。起初感冒并不严重,但到了半夜里,哥哥被自己的手环电醒了。卫老头的健康监控报警了。哥哥到他住处的时候,救护车都来了。
正好他帮着搬动病人,陪着一起上医院。
兰老爷子也泡了冷水,倒是一点事也没有。但是他不开心。为了陪着一起住院,到了白天,他趁机做了个牙齿置换手术。
“咱爸的牙,年轻时候什么都啃,早就崩坏了。”哥哥说。
“他都啃什么了?”
“开酒瓶,开罐头。没有他的牙不能咬的东西。”哥哥说道,“他自体培养的牙齿早就准备好了,就是因为不想住院,一直懒得去换。”
“行吧,地址发我。马上去。”兰泽同意了。
“嗯。迟些时候我就赶过去。”
时间还早。兰泽查看了城铁的班次表。先买了二十分钟之后那班的车票,在家吃了早饭,才去坐车。
俩老头住院的地方,其实就在本地区大学城家属区的社区医院里。别看是社区医院,大学城医学院的师生隔三差五在里面搞临床教学和研究,水平并不低。医院中常驻的社区医生,碰到搞不定的疑难杂症,随时可以叫到支援。
去医院那边的车次很多。就是得坐公交中转一下。
兰泽判断,两个老人钓鱼的地方,可能也离大学城不太远。兰泽知道那边野外有小河,有池塘;喜欢钓鱼的话,怎么玩都合适。
兰泽在路上,哥哥又慢慢地和他说了些两个老人最近钓鱼的事情。哥哥的上班时间还早。兰泽一路只是坐车,也很闲。
自古以来——从公元前十二世纪姜子牙的年代开始,钓鱼就是老人家们喜闻乐见的户外活动。估计,再过十二个世纪,可能还是如此。
十一月立冬以后,这天气都已经冷了,兰贤银开着全地形车带着卫汉应,两个老人家天天还往野地里跑。
兰老爷子不光钓鱼,他还游野泳。在荒郊野外,这危险性就大了。白老师一再告诫他不要游野泳,兰老爷子口头上答应的好好的,回来之后,十次有九次内衣是湿的。于是白老师就把白权明派去盯着。
白权明尽职尽责地盯着他们。主要是阻止兰老爷子下水。卫老头是很乖很文静的,说钓鱼就是钓鱼,一向不胡来。
兰老爷子在玩的方面,其实一点也不缺心眼;相反,他相当有创造力。既然不让下水,他就不再守在安静的湖边、池塘边钓鱼。
他和卫老头开始研究溪钓。
在小河和溪流中钓鱼,底部深浅不定,水流因地形而变化多端,钓法和平静水域有很大差别。
而且,秋冬季节是枯水期。他们总是需要踩着河滩,到离水面很近的地方去。卫汉应在溪钓方面是个新手,总是不小心钩到石头缝,或者让渔线被水草缠住。兰老爷子就兴高采烈地跳到水里去拯救他。
碰到这种时候,哥哥如果不想让兰老爷子下水,他就得自己上前帮忙,抢着下水。
在这样的防备下,一向很乖的他亲爸卫老头,那天拽着钓杆在水边的石头上没站稳,一滑,掉水里了。
哥哥正站在不远的地方,为他爸解开打结的渔线。一时之间顾及不到。还好兰老爷子跳进水里及时把人捞了起来。
所幸:一则,天凉了,身上衣服穿得厚实,老人摔倒之后,没被水底的石头划伤;二则,秋冬季节水浅,老人家只是浑身湿透,受了惊吓,并没有呛到水。
但是,卫汉应,毕竟老了。
他已经七十六岁。人生中接近三分之一是在小航天器中漂泊。
他的抵抗力,已经老化衰退。甚至远远不如比他还大十岁的兰贤银。
哥哥十分感慨。他觉得人生最后,难免英雄迟暮,有些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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