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高少木接过古币仔细查看,惊疑一声,却是这古币极不常见,斑斑锈迹之下,他也难以一下判断出这是不是古币。不过,能够看出这锈迹是自然形成,应该有千年之久了。
趁着高少木拿着白手套,用高倍放大镜观察的空隙,众人感到惊疑不定,这高老板为何如此惊讶?这刚才观察其他人的古币时,也不过是随手拿过,看上一看,并不认真,这会儿,表情凝重,装备齐全,难道这样一枚铁铜疙瘩竟是个宝贝?
甭管别人怎么想,方胜是不会相信的。他自觉出生古玩之家,爷爷的古玩他整天都看,虽没学过但好歹熏陶过,这古玩素养要高出常人一线。
在这种情况下,方胜就想起了自己前两天专门准备的一则典故就说道:“呵,这个东西让我想起了一个词。”他也不说古币了,直接就说东西,看来是极不认同这枚古币。
清闲的众人转头看他,却没人接话,大家知道这又有一个故事。上次他说铜臭的故事,燕芳还很给面子的给他当了托,这会两女心情不好自是不会回话,至于宋慎正在紧张着等待着鉴定结果,即使有心情,今天被他刺了这么多句,这时候也不会去捧他的臭脚。
方胜自讨没趣,他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晋书》里有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叫王衍的人一贯标榜清高,从不说“钱”字。她的妻子郭氏,跟他开玩笑,曾多次逗他说“钱”,却都没有成功。
有一天晚上,郭氏趁王衍熟睡时,叫婢女悄悄地把一串串铜钱围绕他的床,堆放在地上,让王衍醒来后没办法下床行走,趁机逼他说出“钱”字。不料第二天一早,王衍起床见此情景,就把婢女换来,指着床前的钱,说了句?”
方胜说到这,却陡然停了,大概是想留个悬念。不过,大家都不是太给面子,冷场片刻,还是王若彤过意不去,接了句:“是说拿走铜臭?”这答案有些敷衍,不过给了方胜一个台阶下。
方胜也觉得实在没趣,有人响应,好赖不尴尬,就回道:“说了句‘举却阿堵物’,在古代,阿堵物本意是‘这东西’的意思,后来就引申出了现在的含义。”他也没明说在现代,“阿堵物”有轻蔑的意思,不过,大家都知道他在说宋慎的那枚古币。
大家听了人家的故事,觉得好歹应该给个反应,就各自回了一字“哦”。之后,古玩店里又陷入静谧之中。
这个时候,已经是七点多钟,将近八点,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古玩街的其他店铺已经早早打了烊,只有博古斋一家的灯还在亮着,橘黄的灯光散发出暖意,却驱不走四月底的那股乍暖还寒的冷意。
高少木仔细的观察良久,又打开电脑查了一番资料,之后打了一个很长的电话。大家就坐在大厅等待着,茶水已经续了四五次,变得寡淡无味,直到这时,高少木才挂了电话。
宋慎赶紧坐正,心中更加忐忑起来,最终的审判就要来了!看着高少木郑重的表现,宋慎知道,这古币有可能会很值钱。
高少木知道大家等的都有些着急了,反而慢悠悠的坐下来,喝了一口茶,燕芳已迫不及待催促起来。高少木沉吟片刻便介绍起来:
“这是一枚和田马钱,铸造流通于公元初张骞出使西域后到公元三世纪末期。这枚和田马钱圆形无孔,正面有马形动物图案,四周有一圈少数民族文字,译成中文是“大王矩伽罗某王中之王”,背面有汉文“六铢钱”。因钱上有马或骆驼,又多出土于和田一带,所以俗称和田马钱。”
宋慎这才明白这竟然是少数民族的货币,难怪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样式的古币。当然,宋慎最关心这古币能值多少钱?不过,这次不用宋慎开口,就有人问了起来,“能值多少钱?”竟然是方胜问的,他大概有些失望了,这瞎猫碰到死耗子,果然是打脸的好方法啊。
方胜心里还存着侥幸,希望这枚古币值个几百,不过听到高少木一开口,就一下子被打击到了。
“这和田马钱从1874年被发现,到1925年总共出土了352枚,只有12枚在中国的博物馆收藏,其他的分散在英国、印度、前苏联。1989年新疆安迪尔又出土一枚,所以全世界仅有353枚,国内仅有13枚。不,应该是14枚,你这枚就是第14枚。可以称的上是稀世珍宝了!文物价值极高。”高老板很是兴奋,为自己亲手鉴定一枚奇珍古币而荣幸。
听到存世数量少,宋慎就有谱了,这价值必然是极高的,但听说文物价值极高,宋慎就把心中的价格降了一个档次,文物价值和货币价值是没法画等号的。电视节目里鉴定专家这样说的时候往往是实际价值不高,要不然,怎么不说价值连城?
“舅舅,别卖关子了,就直说多少钱吧!”燕芳的急性子一下子来了。
“俗,俗,这样珍贵的文物怎么能用钱来体现呢!”高老板连说两个“俗”字,不过还是接着说出了市场价“大概十万左右,别看现在明清瓷器比较火,一件就百万千万的不稀罕,但钱币一枚十万就已经是天价了。”怕大家不理解古币市场价,高老板还特地解释了一句。
这个价位比宋慎的心理价高上不少,何况比起二十元的成本价,简直就是一本万利嘛!
两女也感到很高兴,喊着要宋慎请客。宋慎暗自嘀咕:刚开始不是谁输谁请客吗?这会儿变得这么快!当然宋慎绝不会这么说,天降横财,请客是理所当然的,不能那么小气。而且,如果不是她们带着自己来,这横财也轮不到他。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此时,方胜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但也不好直言说走,就面色惨淡的也不言语。
高少木趁着大家高兴,提出来想要买下和田马钱,出价八万。
宋慎想了想,自己工作两年银行卡里余额,不过两千块,这次能够进账八万算是不错的了,而且这高老板是燕芳的舅舅该不会骗他,即是市场价略有浮动,自己拿到拍卖行能够卖十几万,除去手续费也多不了多少。思索片刻就卖出了自己淘到的第一件古玩。
高老板极爽快地用网银转了帐,然后草拟了一份简单的合同,双方签了字。
宋慎兴奋地邀请大家去附近的“鱼情未了”吃饭庆祝。等到结账时,发现高老板已经结过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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