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里的“酒”清澈凌冽, 看着和旁边那位大人的杯中酒没什么区别, 可即便隔着数尺的距离,在安义方才为她斟酒时,程子安也分明闻到了一股酸味儿……
程子安抬眸, 看着楚翊的目光中带着些询问。
楚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什么话也没说, 可其中的意味已然分明。
程子安只觉得无奈有好笑,她忽略了周围的其他人, 在楚翊的目光中径自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一饮而尽。
酸, 很酸, 非常酸!
这酒杯里的哪里是什么酒,分明就是一杯醋!而且也不知这醋是不是楚翊特地吩咐人寻来的,竟是比寻常的醋更酸了许多。那一杯醋入口,饶是惯于忍耐的程子安,眉心也忍不住微微一蹙,只觉得满口的牙都要酸倒了。
楚翊看着程子安蹙起的眉头, 心里甚是满意。她随手又端起面前自己的酒杯递到程子安面前, 笑眯眯的问道:“子安, 感觉如何?”
程子安瞥了一眼递到面前的酒杯, 又看了看楚翊, 幽幽道:“酸!”
楚翊闻言哼笑一声, 咬牙切齿的低语道:“让你招蜂引蝶!”
这句话的声量很小, 可耳聪目明的程子安还是听到了, 她觉得自己挺冤的,可偏偏又没法说。抿了抿唇,满嘴的醋味儿,酸得要掉牙了,再瞥一眼楚翊仍旧没有收回去的酒杯,她最终还是无奈的接了,然后略微皱了张脸把那杯中的“酒”再次倒入口中。
这一回不是醋,但那杯中之物也不是酒。楚翊的酒杯里装着的只是一杯水,带着淡淡的甜味儿,却轻易的就将口腔中附着的那股浓烈的酸压了下去。
楚翊看着程子安俊美的侧脸,忍不住道:“真想明天就成亲,然后把你关在宫里,只让我一个人看。”
程子安刚因为驱散口中酸味儿舒展了眉眼,闻言顿时大为尴尬。因为这一次楚翊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虽然因为喜宴喧闹传不出去,但同桌之人大抵还是能听见一些的。
果然,下一刻程子安便感觉几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尽是同桌那些大人物的。有些是探究,有些是鄙夷,有些甚至是愤慨,除了邹太傅之外,似乎都不存什么善意。
这并不奇怪,便是程子安本人也清楚是为了什么,不说她做皇夫挡了许多人的通天之途,就只看之前和此刻陛下对她的看重,也让很多人看不顺眼了——帝王可以多情,也可以无情,但最忌专情,而楚翊对于她,似乎太过执着和用心了。
因为楚翊的一句话,周遭的气氛一下子古怪了起来,好在这时候李霖那一拨人终于从新房出来了。
身为新郎,李霖免不了要被灌酒,除了自家兄弟外,男伴的作用也在这一刻发挥了出来,他们要出面帮李霖挡酒。
在这群男伴中,程子安与李霖关系是最好的,这种时候她自然不好退避。因此在与楚翊说过一声之后,她又抬手冲着同桌众人施了一礼,然后便匆匆向着李霖那边去了。
程子安一走,众人便都收回了目光,只这时楚翊却终于有时间理会旁人了。她的目光从同桌之人脸上扫过,冷冷的,带着一股迫人的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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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去程府说一声,子安朕带回宫了。”楚翊坚守到了喜宴的最后,收获了被灌醉的少年一枚。
安义应了一声,连忙冲身旁跟着的侍卫吩咐了两句,便要上前来接手酒醉的人。
楚翊却摆了摆手,半点儿也没让旁人插手的意思,亲自将醉伏在桌上的程子安扶了起来。好在此刻喜宴已是散了,并没有多少人看见这一幕,否则能惊掉多少眼珠子就不说了,只怕第二天御史的奏折就能再次出现在楚翊的御案上。
程子安到底是女子,就算她常年习武筋骨结实,也并不算重。楚翊亲自扶着程子安离开,不敢让旁人接手,能在宫里活下来的都是人精,说不得就从程子安那过于单薄柔软的身子发现些什么。她虽不在意悠悠之口,可在成婚之前,楚翊显然还是不想节外生枝的。
其实楚翊并没有扶程子安走几步,安义很快便找李家借了张躺椅,直接把人抬上了外面的御撵,然后一路顺遂的把人抬进了皇宫。
不说程夫人在家得到信儿后满心的复杂,楚翊趁机把人弄回了宫,还是觉得不虚此行的。
程子安被安排在了龙腾殿的寝殿里,楚翊亲自替她擦洗了一番。等到洗漱后将宫人都打发走了,她才伸出根手指戳着程子安的俊脸,有些不满道:“居然喝成这样,你什么时候这般肆无忌惮了?!”
为着保护身份的秘密,程子安从来自持,酒水这类迷人心智的东西她向来很少碰。今日虽然是替李霖挡酒,但若是楚翊不在,她也断然不敢放肆的喝到醉倒的。
楚翊嘀咕着抱怨了一句,然后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戳脸的手指,她抬眸,对上了一双暖棕色的眸子。
程子安的眼睛很亮,虽不复素日的清明,却也没有迷蒙到毫无意识。
楚翊眨了眨眼睛,笑了:“子安,你装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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