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高起潜的话也是击中了崇祯的软肋。本来他对于卢象升竟然要镇西军一军抵制东奴主力而不满,而高起潜主动解围,卢象升居然不来配合,径自南下也是让崇祯怒火万丈!
而今日与杨嗣昌所谈的话也是再次进入崇祯的心中,崇祯越想越是狐疑。一个不可扼止的念头也是浮上心头,卢象升空间要干吗?带着万多宣大军却是不务正业,放着清军主力在京畿肆虐,却是执意南下扫荡小股清军有这么重要吗?
还有高起潜这个奴才,要不是手下只有这么一个知兵的内臣,崇祯这会儿已经砍了他的狗头了。数万兵甲犀利,以全国资源打造而来的关宁铁骑,居然一战而溃?!这种统帅真该拉去剁碎了喂狗!
镇西军刚刚打了一个大捷,还没来的及跟全城子民同乐一场,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就立即给自己来增堵!崇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刚刚被易飞击败,而且士气不振的清军竟然能够一鼓而下关宁军,这也是让他对重金打造出来的关宁军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真该斩了这狗奴才!崇祯越想越气,但是却是对高起潜有些无可奈何,这厮督军关宁也是时日已久。而且关宁军新败,若是这会儿追究他的责任,不免让关宁诸将人人自危,在建奴肆虐未退之时,一个不好就会出现哗变,再现当年袁崇焕一死,祖大寿等关宁军立即奔回辽东的情景。
正当崇祯焦虑不安之时,杨嗣昌也是大步向东暖阁而来。在来的路上也是正好碰上被崇祯骂的灰溜溜的高起潜,看到高起潜这副模样,杨嗣昌一点惊讶的样子也无,看着这个人高马大的太监,杨嗣昌摇摇头,心中也是十分的鄙夷。但是瞧在是盟友的份上,杨嗣昌也是把讥讽的话又咽回了肚子。
“参见杨阁老。”高起潜倒是极为懂事,离的老远就赶紧下跪行礼道,对于这个皇帝身边的红人,高起潜更是一副哈巴狗的样子。
杨嗣昌冷哼一声,语气森寒的道,“高公公,本官都不知说你什么好了!数万精锐关宁军,却是被新败的东奴打败,听说还只是不到关宁军三分之一的杜度一万骑击败!简直无能之极!你可知你已经死到临头了!?”
虽然杨嗣昌面色不善,语气更是十分的不客气,但是高起潜还是一脸讨好的笑,“阁老说笑了,咱家确实疏忽大意,让东奴偷袭了一把。但是有阁老美言,陛下也是念旧之人,只是训斥了咱家一顿,哪有什么死到临头之说?”
杨嗣昌睥睨了他一眼,淡淡的道,“这事目前止有本官一人知道,内阁刚刚收到勤王大军总督卢大人捷报,卢大人数日来扫荡顺天府以南,斩获颇丰,足有七百三十余级!本官也是正为此而来,若是陛下两相对照,高公公还觉得本官是危言耸听么?”
“什么?这不可能!”高起潜尖声叫道,脸色一下子跨了下来,若是这事是真的,哪自己的脑袋还真的是再也保不住了。
但是杨嗣昌是何等人物,岂会拿这种事与他说笑,看来卢象升真的是斩获极厚。脸色阵青阵白,眼见杨嗣昌就要离去,‘噗通’一声跪倒于地,膝行数步,牢牢的抱着杨嗣昌的大腿,口中只是哀求道,“阁老救我,阁老救我!”
“救你?如何救?难道说让本官向陛下隐瞒这桩大捷?”杨嗣昌没好气的道,摊上猪一样的队友,谁都会头疼。
“对!就是这样……”高起潜刚兴奋的说一句,却发现一脸阴沉的杨嗣昌,顿时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阁老,我们可以将这事延后几日。就当是那卢象升晚几天才取得的战功,就说他贪功不顾友军安危,导致关宁军孤军苦战,这才落败。这对于阁老来说是举手之劳,可以救奴婢于当前,求求阁老了!”高起潜此时更是将卢象升恨到骨子中去了,要是没他这场大捷,自己何需如此狼狈不堪!
“唔?”
杨嗣昌闻言心中大动,他从中更是举一反三,找到了一个成功打击卢象升的机会。卢象升如此‘拖累’友军,其一心求战的战略自然是不可信的了,皇上必然会倒向和议一途。这样就不必将原来划向自己的四正六隅剿匪计划的钱粮挪用到与建奴死战上来,只要自己成功剿灭了流寇,那到时集全国人力物力指向建奴,安得不胜?!越想越是觉得十分可行,而且并非隐瞒不报战报,只是延后数日罢了。就算有人置疑,也可以说是兵荒马乱,道路不通,所以延迟。
而知道内情的高起潜除非是活腻歪了,否则决无主动说出此事之理!再仔细一想,觉得这个临时想出的策略十拿九稳可以打击到卢象升,只要一心主战的卢象升一倒台。那放眼满朝,还有谁能阻止朝廷与东奴和议?只是此事肯定会在史书上让自己污名,但是自己做的完全是有功于国家社稷之事,又哪里顾的上史书上的千秋评论!
一想到此,杨嗣昌也是拿定了主意,但是脸上还是一幅为难之色,“本官此时可以扶你一把,但是若是他日卢大人回朝,本官又如何自处?再说了,这事本官管了,也只是徒惹一身荤腥,与己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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